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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烬羽坠戾阶

春生江上 小猫六六 2496 2025-08-17 16:46

  常乐那无形枷锁般禁锢神魂的一幕,在死寂的庭院中激起千层寒浪!

  柳清雅与杨嬷嬷面色如常,她们此前早已见识过石像吞噬“贡品”的可怖场面,眼前此景,不过尔尔。

  然!

  那群心腹小厮却如遭雷亟,如同被兜头浇下彻骨冰水!

  魁梧的身躯瞬间僵如顽石,眼中凶戾之气荡然无存,唯余一片空茫的惊惧与难以置信!

  他们眼睁睁看着数缕凝如实质的墨色烟蛇自石像黑雾中分出,须臾间缠绕、钻入程管家三人的七窍!

  待那邪异黑烟倏然消散,程管家三人已化作任人摆布的活偶。

  这超乎理解、诡异绝伦的景象,如同冰冷粘腻的毒蛇,瞬间噬咬住他们的心脏!

  彻骨寒意自脊椎窜起,瞬间席卷四肢百骸,连喘息都凝滞在喉间!

  整座院落,陷入一片比尸骸更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唯有那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常乐妖力残留的、蚀骨侵髓的冰冷邪异,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被深深震慑的活人心头。

  常乐那冰冷的神念毫无波澜,对那群被震慑得噤若寒蝉的小厮视若无睹,沛然妖力如同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缠绕、驱动着程管家及其身后两名小厮的神魂核心。

  三人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面容上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僵硬,步伐初时稍显凝滞,旋即迅速调整,乍看之下便与常人无异,朝着县衙的方向,带着一种被无形之力牵引的“自然”,迈步而去。

  待那三道身影转过街角,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翻涌黑雾中的常乐方才漠然开口,那带着金石摩擦质感的声音穿透死寂,道:

  “首尾既已料理停当。”

  他的话语毫无情绪起伏,如同陈述既定事实,继续道:

  “尔等……便速速着手,安排那‘提灵’之事。”

  言既出,常乐那漠然的神念未在柳清雅等人身上停留分毫。

  翻涌的黑雾骤然收拢,将那诡谲石像严密包裹!旋即,雾气如潮水般倒卷,簇拥着石像本体,无声无息地离地寸许,朝着柳清雅院落深处的佛堂方向,“飘”然而去!

  其势迅疾,如风似电,眨眼间便掠过庭院,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令人骨髓生寒的邪异气息,以及那被彻底无视、兀自立于血腥修罗场中的柳清雅等人。

  大街上,程管家迈开步子,朝着县衙方向走去,步伐乍看之下与平日无异,然若细观其关节转折处,便能察觉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与不协调,仿佛提线木偶在极力模仿生人的步态。

  两名小厮紧随其后,动作间也带着同样难以言喻的生涩感,如同新上油的、尚不灵活的机括。

  三人行走在街市上,路人只觉世子府管家带着随从行色匆匆,面容肃穆,并未察觉更深异样。

  抵达县衙,值守衙役见是程管家,连忙躬身行礼:

  “程管家,您……”

  程管家脚步未停,只是略一点头,那点头的幅度似乎比往常略大一丝,显得有些刻意。

  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平稳流畅,听不出半分滞涩,道:

  “有要事禀报县老爷,速速通传。”

  衙役不疑有他,立刻放行。

  内堂之中,李牧之搁笔抬首,温润如玉的目光落在步入堂下的三人身上。

  初见时,李牧之他敏锐的洞察力,便瞬间捕捉到了程管家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僵硬,以及两名小厮动作中那微不可查的生硬感。这与他印象中程忠的沉稳、随从的利落,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差别。

  程管家于堂下站定,拱手行礼,姿态标准,只是那弯下的腰背似乎比平常直了一分,少了些自然的恭敬弧度。

  他抬起头,直视李牧之,眼神深处藏着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与绝望,但表面上却维持着管家的恭谨与沉痛。

  他开口,声音清晰、平稳,甚至带着应有的沉重,将那段关于陆婉婉惨死、婢仆行凶、他激愤杖毙小莲、余者关押的“经过”,一字一句,流畅无比地“禀报”出来。

  “启禀世子爷,老奴程忠,今日未时三刻回府……”

  他的话语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将血案“始末”娓娓道来,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

  若非李牧之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捕捉到了那丝不自然的僵硬和动作的生涩,以及……程管家眼神深处那极力压抑却仍透出的一缕死寂般的绝望,这陈述几乎天衣无缝。

  两名小厮垂手立于程管家身后,如同最沉默的背景,他们木然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身体微微紧绷,如同两尊被无形力量强行固定姿态的石像。

  他们清晰地听着那颠倒黑白的证词从程管家口中流畅吐出,心中恐惧与悲愤交织,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更遑论开口反驳。

  整个内堂,唯有程管家那流畅平稳却字字诛心的“禀报”声在回荡。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却驱不散笼罩在三人身上那源自神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冰冷绝望。

  他们清醒地扮演着诬陷自己的帮凶,这比无知无觉的傀儡,更显残忍与恐怖。

  …………………………

  待那裹着黑雾的石像彻底消失在佛堂方向,庭院中令人窒息的邪异气息稍散,柳清雅艳丽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冰霜。

  她凤眸如刀,缓缓扫过院中噤若寒蝉的心腹小厮,声音不高,却带着淬毒的寒意,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道:

  “今日这院中发生的一切,皆与尔等无关!”

  她刻意加重了“无关”二字,如同烙铁烫下印记。

  “陆婉婉之死,其因、其果,便是方才程管家所‘目睹’、所‘禀报’的那般!

  尔等……可都听真了?”

  她目光如毒蛇般逡巡,最后钉在每一个小厮惊惶的脸上:

  “管好尔等的口舌!什么当说,什么当烂在腹中……

  你们跟随本夫人时日非浅,其中利害,当心知肚明!若有不慎,走漏半字风声……”

  她唇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未尽之言,比任何酷刑威胁都更刺骨。

  言毕,她不再看那些被震慑得面无人色的下人,而是往向一旁的杨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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